聂政是春秋战国时期四大刺客之一,无论是在司马迁的《史记》里,还是在郭沫若的《棠棣之花》中,聂政都被塑造成“士为知己者死”的、有情有义的大侠客。但我认为,历史上聂政受命于严仲子刺杀侠累,极有可能并非是侠义之行,而是一个助纣为虐的行为。
聂政之所以能够跻身春秋战国四大刺客,是因为他成功刺杀了侠累。
韩烈侯在位初期,侠累被任命为国相。严仲子(严遂,濮阳人)与侠累原本“有恶”,现在又与侠累争权,结果失败,只好逃亡他国,并在各国物色能够替自己报仇的人。
当时,聂政因杀人避仇,与母亲、姐姐隐居在齐国,以屠宰为职业。
严仲子来到齐国,有人向他推荐了聂政,说聂政是勇士,可以替他报仇,杀死侠累。严仲子大喜,立刻准备厚礼去拜访聂政。如此一来二往,严仲子便与聂政混熟了。
与聂政混熟之后,也摸清了聂政是个孝子。严仲子于是就备了丰盛的酒食来到聂政家,亲自将酒食送到聂政母亲面前表示孝敬,以收买聂政之心。其后,严仲子又捧上黄金一百镒,上前孝敬聂政的母亲。
俗话说:“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”又说:“吃人的嘴软,拿人的手短。”聂政见严仲子无缘无故赠送如此大的厚礼,十分诧异,一再推辞不受。
严仲子于是避开旁人,说出了用意,请聂政去刺杀侠累,替自己报仇。聂政说:“我之所以降低志向,委屈自己在市井里做屠夫,只是希望借此奉养我的老母。老母还在世,我不敢为别人献身。”严仲子再三请求,聂政终究不肯接受。严仲子最后只好在尽了宾主之礼后离开。
等到母亲去世,丧服期满后,聂政想起严仲子对自己的情义,便主动去找严仲子。严仲子于是派聂政去刺杀侠累。
公元前397年三月的某一天,侠累正端坐府中,身边有许多护卫兵丁。聂政却不管不顾,执剑一直冲上厅阶,把侠累刺死。
刺杀侠累之后,聂政又将自己的面皮划破,挖出双眼,剖腹自杀。他这样做,是为了不让人认出自己是谁,知道是谁派他来刺杀侠累的。
韩国人把聂政的尸体放在集市中暴尸,并悬赏查找,果然无人知晓。不料,聂政的姐姐听说此事后,立刻前往韩国认领聂政的尸首,哭着说:“这是轵地深井里的聂政啊!因为我还在,他就自毁面容以不连累我。我怎么能怕杀身之祸,最终埋没我弟弟的英名呢!”于是自尽,死在聂政的尸体旁边。
这就是聂政刺杀侠累的整个过程。看过之后,我们也不禁为聂政那种“士为知己者死”的侠义情怀感到敬服。
不过,无论是司马迁的《史记》还是其他的历史材料,都没有明确告诉我们,派聂政去刺杀侠累的严仲子,以及被聂政刺杀的侠累,到底是怎么样的人?
也就是说,如果侠累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人,而严仲子是一个喜欢争权夺利、无恶不作的坏人,那么,聂政替严仲子去刺杀侠累,虽然成全的自己“士为知己者死”的美名,实际上却是害国害民、助纣为虐的行为。
这虽然只是个假设,却并非没有可能。因为多年之后,严仲子还故技重施,派人刺杀了韩国的另外一位国相韩廆。
韩哀侯即位后,“以韩廆为相而爱严遂”(《资治通鉴》语),任命韩廆为国相,却宠爱严仲子(严遂)。严仲子于是又与韩廆争权夺利,极度仇恨韩廆。
公元前371年,严仲子派人在朝堂之上公然刺杀韩廆。韩廆逃到韩哀侯身边,韩哀侯抱住他,刺客刺死韩廆,连带韩哀侯也被刺杀。
一方面,依据历史经验,受到君侯宠爱的臣子,往往是那些善于阿谀奉承、搬弄是非的人。严仲子之所以能受韩烈侯、韩哀侯两代国君宠爱,极有可能就是这类人。
另一方面,一个一再以刺杀这种肮脏卑鄙手段剪除政敌、排除异己的人,能是什么好鸟?!严仲子派聂政刺杀侠累时还遮遮掩掩,到他刺杀韩廆时,已经是在朝堂上公然进行,并连带着把韩哀侯也杀了,这绝不是好人所为。
由此可见,我们上述严仲子是坏人的假设,极有可能是真的。
已故的小说家金庸先生曾说:“侠之大者,为国为民。”聂政受命于严仲子去刺杀侠累,说到底只是为了报答严仲子的知遇之恩,而非为国为民,表面上看好像义薄云天,有情有义,实则是善恶不辨、是非不分,极有可能是助纣为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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