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27年,浙江省奉化县县长徐之圭接到了一起特殊的离婚案:一位丈夫,在功成名就之后,居然和另外一个女人订婚,并且要求与原配妻子离婚。
这份离婚申请本是没有什么道理的,女方虽然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妇女,但两人结婚以来,一直谨守本分,悉心打理家庭,在男方离开家乡以后,勉力抚养儿子,更是独自照料婆婆长达二十多年。
民国的婚姻中,女性固然是没有什么地位的,但如此明目张胆的喜新厌旧行为也是极其少见的,无论是从礼法还是情理上来看,男方所提出的离婚都算不得是正当。
按照常理,奉化县县长有权力直接将此案驳回,拒绝此桩离婚。奈何,此案当中男方的身份却并不一般,这让县长徐之圭颇为犹豫。
当时恰巧有一位友人前来县政府办事,看到桌子上的离婚文件以后,颇为惊讶,打趣道:“贵老爷若在这份协议离婚书上批个‘不准’二字,必定流芳百世,扬名千古。”
但听闻好友这番说辞,县长徐之圭只能无奈一笑,说:“敢问阁下长几个脑袋,敢和蒋总司令较量?”
徐之圭口中的蒋总司令不是别人,正是刚刚开启在中国长达二十年统治的蒋介石,而他的这位新婚妻子,便是四大家族的宋美龄。
这让人不由好奇,蒋介石的婚姻究竟是怎么回事?为何非要以如此“不体面”的做法,休掉原配妻子不可?
蒋介石与毛福梅:婚姻只持续了两个月的甜蜜劲
1901年,浙江奉化岩头村举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。
这场婚礼的主角便是时年只有14岁的蒋介石和他的第一任原配夫人毛福梅,这一年的毛福梅已经19岁,比蒋介石大了五岁。由于蒋氏与毛氏均为奉化本地的大族,称得上“门当户对”,因此,这场婚姻便被双方的父母所包办下来。
两人的这场婚礼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,拜堂成亲那天,蒋介石还只是一个毛头小伙子,在大人的教导之下勉强行了礼仪,和毛福梅拜了堂。
然而就在这时,屋外放起了鞭炮,蒋介石毕竟还是个小孩,一听见炮仗声音,眼睛都直了,立马冲了出去,和一群看热闹的孩童抢拾起了鞭炮中残余的“蒂头”,揣在怀里。
那个年代的小孩没有什么玩具,每逢喜庆日子捡炮仗蒂头便是最大的娱乐活动。
蒋介石带着大红花,穿着新郎官袍子,混在一群小孩里捡炮仗,惹得众人哄堂大笑,唯独毛福梅笑不出来:因为,在奉化县当地有这样一句老话,“新郎拾蒂头,夫妻难到头”,而这句俗语,也似乎应证了两人之后的结局。
好容易人们把蒋介石拉了回来,继续后续仪式,但蒋介石的心也早已飞到九霄云外,整场婚礼下来,甚至没有看妻子毛福梅一眼。
终于一切仪式都结束了,到了入洞房的时刻,然而,蒋介石居然没进新房的门,而是直接跟着自己的母亲进屋睡觉了。
毛福梅独自一人坐在新床上,泪流满面,一直坐到天明。
结婚之后的头两个月里,蒋介石还是十分配合的,当着大人们的面总是和毛福梅表现出恩爱,处处照顾,但此时的毛福梅能够感受到两人之间一直存在着一层隔阂。
少年蒋介石玩心极大,只要稍有风吹草动,就立马冲出门去玩,扔下毛福梅一个人。
两人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里,按照习俗,蒋介石应当带着礼物在正月初二,去看望毛福梅的父亲毛鼎和,进行拜年。
转眼到了正月初二那天,毛福梅和送礼物的佃户早早的就到了,唯独蒋介石这么个新郎不见踪影。
子女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,在当地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,为了准备这场节日,岳父岳母一家早早的杀鸡宰鸭,邀请亲朋好友,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肴,然而,左等右等,就是不见少年佳婿蒋介石的踪影。
原本只有几个小时的路程,蒋介石居然一直拖到了黄昏时刻,都没有赶到。眼见天色渐晚,亲朋好友纷纷抱拳告辞离去,岳父岳母二人脸色铁青。
直到这时,才有人冲进来说找到蒋介石了,原来,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躲在毛家祠堂里,和当地的花灯队一起“串花灯”呢!
听到这个消息,毛鼎和勃然大怒,连忙带人冲了出去,要把蒋介石抓回来。然而就在这个时候,随着满天的爆竹响,花灯队游行表演,正式开始了。
更令毛鼎和窒息的是,花灯队里打头的那个人,正是自己的好女婿蒋介石!只见他披头散发,浑身沾满泥点,乐此不疲地举着花灯,扔着炮仗。
直到这个时候,毛鼎和已经再也忍不住了,他拦下了蒋介石,当着众人的面怒斥:“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!大过年的居然在这里出丑!把我的脸都丢完了!”
毛鼎和刚刚开口时,蒋介石还颇为不好意思,低头挨骂,然而,随着毛鼎和的言辞愈发严厉,蒋介石的小倔脾气也上来了,他居然抬起头怒瞪一眼,转头就走,从此再也不跟毛福梅和其家人说任何话。
无论毛福梅怎样苦言相劝,他都冷眼相待,这段婚姻在持续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后,就已然名存实亡。
夫妻形同陌路,妻子十几年独守空闺
之后的日子里,夫妻两人虽然还在一起生活,但几乎形同陌路。
对于蒋介石的冷淡,毛福梅更多的是一种理解与宽容,在她看来,蒋介石只是太年轻,等到时间久了,或许就回心转性了。
在这段时间里,毛福梅开始全心全意地扮演起了一个妻子的角色,她每天都要忙于家务活,不但要料理蒋介石的衣食住行,还要照顾蒋介石的父母,十分贤惠。
然而此时的他大概想不到,在蒋介石的心里对于自己这个“裹着小脚的女人”,更多的是一种鄙视。
蒋介石是接受过西式教育的,随着年龄的增长,他开始对于这场家人包办的旧式封建婚姻,愈发反感。
终于在1903年蒋介石假借参加科举为由,改名蒋志清离开了家,只可惜遗憾落榜。眼见着科举走不通,蒋介石又开始寻思起了接受西式教育外出留学。
或许是为了能够和丈夫多一些共同话题,毛福梅在这一年也参加了“奉化作新女校”的启蒙班,开始入学读书,这一年的毛福梅已经21岁,而她的同学大多只是八九岁的小女孩,在这样的学校里上课,面子上当然是不好看的,但无论内心多么羞愧,毛福梅还是坚持了下来。
毛福梅在学校里表现很好,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爱,然而她还没入学几天,意外便再次发生了。
当时的蒋介石在同县城的凤麓学堂上学,又因为捣乱,惹出事端。
县城不大,这一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毛福梅所在的作新女校,最终,毛福梅不得不中断了自己的学业,丧失了接受教育的机会。
后来的日子里,蒋介石倒是一拍屁股出去留学了,毛福梅却永远离开了课堂。
结婚的几年时间里,蒋介石与毛福梅是聚少离多的,就连1910年蒋经国出生时,蒋介石都不在身边。
由于担心丈夫的安危,毛福梅一面日日诵经念佛为丈夫祈平安,一面全力抚养蒋经国,可蒋介石对她所付出的一切置若罔闻,等到后来蒋经国稍微长大,便又将其带离了母亲身边,送去苏联留学。
从此以后,毛福梅有长达十三年的时间,再也没有见过蒋经国。
毛福梅的一生:一个旧时代女子的悲歌
这些年来,蒋介石在外的“风花雪月”不在少数,但是毛福梅始终都当做不知道,对于这段脆弱的婚姻而言,毛福梅所能够想到的唯一维系方法,便是忍耐。
然而到了1927年,毛福梅就连忍耐的机会都没有了,因为在这一年的6月,蒋介石在已婚的情况下,居然和宋美龄又定下了婚约。
蒋介石和宋美龄的婚姻是一场政治联姻,当时的蒋介石已经与宋氏财团搭上了线,他与宋美龄的婚礼,将是双方联盟的最后一步,只要完成婚礼,那么蒋介石的势力便能够彻底稳固自己的地位。
然而,宋美龄对蒋介石也是有要求的,宋美龄从小在西方长大,她提出,想要结婚,蒋介石必须坚守基督教教义,一夫一妻,与原配毛福梅割断关系。
为了使得这场婚姻顺利进行,久未逢面的蒋介石专程回到了老家,向毛福梅提出离婚。
得知这个消息,毛福梅万分悲痛,她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的丈夫居然会如此绝情,然而当时的蒋介石在国民党内地位已经极其之高,就连双方父母亲人也不帮着毛福梅说话,最终在近乎强迫之下,毛福梅签订了与蒋介石的离婚书。
或许是蒋介石的内心里也对毛福梅有着一丝愧疚,在之后的日子里,蒋介石对毛福梅的生活进行了妥善的安置,两人“离婚不离家”,毛福梅仍住在老宅丰镐房,一切生活费都由蒋介石支付。
在与蒋介石离婚以后,毛福梅始终没有再婚,经过多年的相处,她已然成为了蒋家的一份子,从那以后,她依然服侍在蒋母身边,照顾老人的衣食起居。
当时社会上的思想风气还是比较封建保守,毛福梅被丈夫抛弃自然不会好看,因此免不了被外人说闲话,毛福梅听在耳中,痛在心里,再加上儿子蒋经国离家万里,内心常常处于一种孤独痛苦之中。
在这段时间里,毛福梅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投入到了烧香礼佛之中,她几乎每天都会到附近的摩珂殿里烧香诵经,以此来打发自己的寂寞生活。
如果说毛福梅生命中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,那便是在1937年3月,时隔十三年之后,她最挂念的儿子蒋经国带着苏联妻子伊巴杰夫娜,回到了奉化老家前来看望她。
母子久未逢面,毛福梅已经满眼泪花,她拉着蒋经国的手,久久未能说话。当时的蒋经国已经和妻子生下了一个儿子,看着可爱的小孙子,毛福梅破涕为笑。
谈话中,毛福梅得知蒋经国和妻子是“闪婚”,没有举办婚礼,听到这一消息,她坚持要让两人在奉化老家补办一场中式婚礼。
母亲一生从未提出过任何要求,听到这一消息,蒋经国很爽快地点头同意了。最终,在毛福梅的操持之下,蒋经国和伊巴杰夫娜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拜堂仪式,两人身穿大红色的传统服饰,在邻里乡亲的见证之下,向着位坐太师椅的毛福梅叩头。
这是毛福梅嫁到蒋家以来,第一次以长辈的身份露面,她也难得的露出了真诚的笑容,看到这一幕,她一生的孤独寂寞,都算是值了。
对于父亲多年来对母亲的冷落,蒋经国是再清楚不过的,可是他也知道要顾及“后妈”宋美龄的面子,不敢多言,只能从小事上多孝顺一下母亲。
天有不测风云,在1938年的一天,毛福梅出事了。
这一年的农历十一月初一,日军开始大举入侵长江一带,就连蒋介石的家乡浙江奉化,也每天都要遭受飞机轰炸。
有一次,日军空袭再度来临,毛福梅安排好家人撤离躲避以后,突然想起自己家的房门没有关,便自作主张回去关门,然而就在这时,一枚炸弹从天而降,正中蒋家大院,毛福梅躲闪不及,被一堵围墙生生活埋,不幸死亡。
毛福梅即便到死,都未能进入蒋介石的家谱,直到多年后,蒋介石才将毛福梅称之为:“配毛氏,民国十年出为慈庵王太夫人义女。”
也就是说,毛福梅不是自己的妻子,而是自己“母亲的干女儿”,是自己的好“姐姐”。
毛福梅的一生是悲情的一生,她一生勤俭持家,却到死都无法获得一个正当名分,或许与电视剧中民国的灯红酒绿相比,她的形象,也是那个年代女性的真实写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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