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关于人工智能的成果及其讨论,让我觉得,这一生又增添了幸运。我对人工智能是持欢迎和期待态度的。
作为从油灯时代进入到人工智能时代的人,我们这一代,见证了人类历史上最陡的一次跃升,并亲身参与了很多事物的成住坏空,尝到过许多甜头和刺激,也闹了不少笑话。而其中最搞笑的,就是以下这件事情——在互联网接入中国的第五年,网络刚刚开始萌芽的时候,我写下一篇巨蠢的文字。
就像当下某些还不知道人工智能是什么、能够为我们做点什么,就开始呼吁限制的人正在干的那样。那篇文章叫《我家电脑不上网》,其时,距人类第一次互联网通讯刚好20年,距蒂姆·伯纳斯·李发明万维网,则有10年。
我像一只蠢鸟,在春天即将汹涌来临的时候,扯着嗓子向伙伴们吼“春天有多么可怕”,我要拒绝它!
那是1999年,我其实还没有私人电脑,只是在工作时,接触过激光照排之类的机器,还在几个80后小同事带动下,学会了《帝国时代》之类的游戏,常以加班之名,与他们在出版室打得个昏天暗地,经常因此而被单位罚款。
而我对刚刚开始的各种有关互联网的传闻,大多来自于当时的媒体报道,什么网恋几个月才知对方是小孩、见网友因为对方太丑而报警、收电子邮件收到黄色照片……刷着这些信息,那时的一些人,似乎已预感到互联网这个家伙来者不善,对它充满了真诚而火力十足的敌意。
我写那篇文字,是一份广播电视报的约稿,这份以老年人为主要目标客户的报纸,对新事物素有因陌生而萌发的天然排斥,对刚刚在社会上悄然兴起的网络,自然要吐槽几句。从某种程度讲,我那篇文字的主题,其实是编辑的思路。这当然不能缓解那篇文字的愚蠢性,因为没有看出选题的愚蠢本身,就是不可饶恕的愚蠢。
那篇千字文在广播电视报副刊发表成豆腐块,唯一的意义便是得了八十元钱稿费,换了几天黄曲霉素丰富的盒饭。
随着时光流逝,我不断地在工作与生活中与电脑和互联网接触,越来越发现那篇稿子的愚蠢。我相信,在那份发行量不过十万份,如今已消失无踪的电视报上,没有几个人在意过这篇文字,但这却成为自己内心的一个深深的耻痕,并且时不时会在我下一次要对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发议论时,感到汗颜。
平心而论,我们这代人是幸运的,赶上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一次变革时段。我们亲历了从煤油灯到电灯,从蒲扇到电风扇、空调,从评书社戏到坝坝电影、电视、互联网的时代。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,第一次通电灯时,整个街道对那几盏15瓦电灯带来的光明的欢呼与兴奋。
我们见到了几千年来祖先们从没见过的种种奇观,而这一切,随着互联网的到来,将它们升级、融合,变得更加不可思议。
如同大航海时代改变了人类的走向和地球的风貌,互联网将更加迅猛而有力地改变世界运行的轨迹。以人工智能、物联技术和基因工程为先导的新科技,正在将人类带向一个全新的空间,我们应该以欢喜和包容的心,迎接新的改变,并且庆幸,与这么多美好的事物生在一个时代,是多么幸福而快乐的事。
今天,我之所以将这段已湮没于岁月中的糗事提出来,是给自己敲一个警钟,让自己明白,在未来的日子里,无论谁,给什么样的利诱,都不要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发评论,更不要对自己认知模糊的事物,妄下断语。那样,轻则闹笑话,重则丢失人格,就太不值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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